缓缓归矣

暗香

 @强行起飞  祝一切顺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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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皓走在二人身后，脚步轻快。

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似乎就能轻易忽视掉重力，如果不是会显得太嚣张，刘皓简直想哼首歌来抒发自己澎湃的愉悦感，就最近最红的那首，《信息素有毒》，之前还嫌它低俗洗脑，现在觉得这歌红得理所应当！

三角关系，这可是茶余饭后永不落伍的话题。

苏沐秋牵着笑笑的手，无语地瞥了身后明显在走神的刘皓一眼，上前熟练地按了几个数字，没几秒电子锁发出咔嚓一声，门随即打开。

他们走的内部通道，不需要经过前厅，一路上都冷冷清清的，直到走进电梯都没碰到另一个活物。

刘皓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到前面带路，出电梯时一个错身走到二人前面，苏沐秋懒得和他搭话，牵着笑笑的手，百无聊赖地给小朋友介绍这层楼，权当观光。不过大部分房间都房门紧闭，仅有门上的号牌以示区别，苏沐秋也记不清哪是哪，回忆了一番无果，干脆随口瞎编。

苏沐秋瞎扯的功夫一流，听得刘皓眉毛一抽一抽的，恨不得开口给他们当导游，不过又想起自己的身份，就默默地加快步速。

笑笑听得专注，渐渐就忘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。

会议室的门开着，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，苏沐秋停下，此时刘皓也想起“风度”二字，在门侧停下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
几个人围坐在屏幕前，听到脚步声也没人回头看一眼。看来不是在开会，苏沐秋仔细一分辨，有王杰希、黄少天、张佳乐三个人，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跟老熟人们打个招呼，眼睛一扫又发现中间还坐了一位。

“沐橙？”苏沐秋奇怪，她前两天还说在跟楚云秀一起出任务的，“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？”

苏沐橙猛地回头，”哥哥？“

她这一转头，屏幕里的画面就出现在了苏沐秋眼前，他盯了画面里的人几秒，犹豫着开口：“这是……叶修？”

恰好屏幕中的人也抬起头，明明不是面对面，却感觉像是被他注视着。

苏沐橙眨眨眼当没听到，站起来走到苏沐秋身边，摸了笑笑一把，问：“哥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那个是叶修吗？”苏沐秋又问她。

苏沐橙实在不知该说什么，恨恨地瞪了刘皓一眼，有些无奈地回答：“可能是的。”

“所以是让我来……审问叶修？”苏沐秋语气里也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，转身问刘皓：“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吧？”

“以你现在的身份也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王杰希补充道，他皱着眉看向刘皓，眼神带着质问，显然也不赞同在没有确定这人身份前把外人卷进来，苏沐秋现在只是个普通人，他都离开军部几年了。

刘皓扯了扯嘴角，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，展开展示给众人看，说：“申请过的。”

“那好，我的权限呢？”苏沐秋点点头，也懒得去验明真假，刚刚在门口他就确定他回来是经上头同意的，况且刘皓虽然对他怀有莫名其妙的敌意，但绝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。

苏沐秋半靠在桌沿，双手撑在桌子上，脸上还挂着笑容，好像见到叶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这幅轻松的样子让刘皓有点微妙，他把那张纸放到一边，才发觉有点不对劲，这一切似乎进行得过于顺利了，没有繁复的手续，整个申请不到三天就走下来了，就好像上头正等着有人提出这事一样。

明明苏沐秋没有审讯过的经验，严格来说他都不能算是一个士兵，不过就是有个前斗神的前男友的身份，生的孩子还指不定是不是叶秋的，恢复“原来的权限”又是个什么说法，之前光顾着想看好戏，这些问题刘皓都忽略过去了。

“所以我现在能做什么？”苏沐秋重复了一遍。

“还是原来的权限。”刘皓看着苏沐秋那张淡定的脸，越发觉得不安。

“哦，”苏沐秋点点头，“我什么时候能进去？”这次是在问王杰希。

王杰希接过刘皓口中的申请书，确认其真实性过后才回答还有十几分钟，只是看着苏沐秋的时候仍然有些疑虑。

“哦，那趁现在哪位好心人能给我讲讲目前是什么情况。”苏沐秋说。

房间里一阵安静。

“怎么了？”这气氛有点莫名其妙。

“这个，说来话长……”张佳乐干巴巴地说。

长话适合黄少天来说，黄少天假意推辞了几秒然后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，其他人再补充几句，苏沐秋才大概了解到发生了什么，以及他们在犹豫什么。

半个多月前，他们几个人敲晕了叶秋，或者说是叶修，之后，把他拖到医院去做了血液鉴定，DNA表明这人确实是叶修，不过当时他的信息素异常，苏沐橙就说等治好他再通知苏沐秋。检验结果表明他那不是普通的异常，可能会危及性命，就在无辜的群众反省是不是敲的那一下太重了的时候，叶修醒了，一切正常，还活蹦乱跳的。

唯一不对劲的是这个人说自己是叶秋，在别人喊他叶修的时候毫无反应。

“这只能说明，我和他有一个人在说谎。”苏沐秋评价道。

“对，但是……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吧，总之就是很奇怪。”

“奇怪？”

黄少天支支吾吾想略过这个话题，刘皓微笑补充：“他可觉得黄少天才是真爱，面对喻文州的时候可是敌意满满，连信息素压制都用上了。”

张佳乐白了刘皓一眼，说：“叶……修现在状态不太好，没办法控制信息素，待会儿我陪你进去吧。”

“谢谢，”苏沐秋挥挥手，“不过还是不用了，拿点抑制剂给我就好。”

黄少天上次顺了不少抑制剂，拿了才发现他自己用不上，本来就准备送给苏沐秋的，此时便爽快地找出了那堆抑制剂塞给苏沐秋。

讲完后面的事时间也差不多，苏沐秋准备直接到审讯室门口等着，走到门口一直安静听大人们讲话的笑笑忽然喊了他一声，苏沐秋才想起来孩子还在这里，他想了想说：“上次少天叔叔答应把冰雨借你看的，这里还有空房间，你先去玩玩，我一会儿来接你。”

黄少天：“……”

刚进审讯室时脑子里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，苏沐秋迷迷糊糊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

即使使用过抑制剂，也能感受到扑天盖地的信息素不住地往毛孔里挤，摩擦产生的热量催促着血液的奔涌不息，让人目眩神迷。已经结合的AO之间的吸引真的很厉害，苏沐秋有点欣慰。

收起带着些许好奇的眼神，叶修勾了勾唇角，说：“今天这么早到饭点了？”

“你饿了？”苏沐秋走过去，拉开椅子坐下，“离晚餐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，如果很饿的话可以请他们弄点吃的来。”

“吃的不用了，”叶修说，“能来给烟吗？”

苏沐秋想了想，答：“不行。”

头疼得厉害，不过叶修本来就没有对烟抱太大希望，此时也并不失望，随意地把对话继续下去：“不送饭，那你来干嘛？”

“和刚刚那位一样的目的。”苏沐秋回答。

只是憔悴了点，信息素不正常了一点，不过几年不见看起来还是老样子，应该过得不错，苏沐秋看着叶修安慰自己。

“这不重要，来说正事吧。”

“正事是什么？”

“他们想知道你是不是从F国来的。”苏沐秋说道。

“有我这么高调的间谍，还自投罗网束手就擒？”叶修笑。

“说不定是反其道而行？”苏沐秋的心沉了沉，反问道。

“嗯，很有道理，”叶修点点头，“不过我不是。”

如果叶修不想坦白，他有一千种方法在不撒谎的情况下把人带到误区，即使极度疲劳的状态下也能滴水不漏，对刑讯也有耐受力，从前就号称无懈可击。

这人确实很难对付，不过对于苏沐秋来说不成问题，他们之间没有秘密，到现在也是一样。也正因如此，几句之后，苏沐秋根本不想再问下去。

没有一丝紧张气氛的审讯很快告一段落，苏沐秋问得心不在焉，叶修答得漫不经心，屏幕前的众人听得表情各异，他俩的对话一点营养都没有，还没有听笑笑和黄少天斗嘴有趣。

屏幕里的苏沐秋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，刘皓觉得自己太尴尬了，脸热得不行，他干咳了几声表示自己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，剩下的人当然没留他。

苏沐秋并不是在发呆，他在思考。

这间审讯室似乎是可以从里面上锁的，房间里有四个摄像头，规规矩矩地分布在四个角，好像什么地方还有窃听器……

察觉到这一波审问就要结束，叶修打了个呵欠，想再伸个懒腰却因为手铐的缘故只能作罢，金属撞击的声音倒让苏沐秋抽空朝他这边看了一眼，不过只是匆匆一个眼神。苏沐秋不说话也不看他，没有要继续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，叶修觉得有点不自在，建议道：“跟你说话很舒服，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审讯的专业素养，不如换个人来吧。”

苏沐秋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回来，“哦，你想让谁来，黄少天？”

“我不是……”叶修眼皮一跳，想解释，脱口而出几个字后又觉得没意思，是不是误会跟这人也没有关系，索性闭了嘴，爱派谁来就谁来。

苏沐秋站起来，转身把门从里边锁上，然后走到叶修的跟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说：“确实，我不是最专业的，但是是最合适的。”

“好吧。”叶修随口答道，显然并不相信，“说起来，这几天没人来找我吗？”

“黄少天和喻文州是一对，你死心吧。”

“说正事呢，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他们。”叶修瞪他。

叶修对自己这次的冲动有点懊悔，如果不是黄少天身上带着墨香蛊惑了他让他昏了头认错人，他一定不会这么早就出现到这群人眼前。赌一把并不算什么，被抓住审讯也无所谓，只是原本以为有了希望再经历失望，这样的落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。

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，叶修想，其实是不是叶秋一点也不重要，他就是他，记忆可能是假的，资料可能是假的，信息素也可能是假的，只有他的存在是真的。

其他的都不重要。

不过叶修还是喜欢尝试回忆，每次试着去探索过去，脑子里就像有把电钻轰轰作响，脑浆四溅、血肉横飞，有点像自虐，但也不是没有收获，至少梦里会出现些画面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……

正回味着梦里的旖旎风光，下巴忽然被人挑起，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，苏沐秋的鼻息轻轻地撒他的皮肤上，叶修看着这双眼睛呆了几秒，然后皱着眉狠狠咬了下去。

“靠！”苏沐秋小声骂了一句，捂着嘴掏出把枪。

“你不要冲动，冷静……”

只见苏沐秋“砰砰砰”朝四个方向开了枪，俯身把装在桌子上的窃听器扯下来踩碎，叶修一身冷汗，看着摄像头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，决定闭嘴。

“妈蛋都流血了。”苏沐秋把枪扔到桌子上，小声抱怨。

叶修吞了吞口水，盯着黑黝黝的枪口不说话。
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？”

叶修想了想，好心劝解：“杀人是很不好的。”

“想什么呢……”苏沐秋无语，“我只是想制造点私人空间。”